与此同时,在龙宫深处的“观澜水榭”中,珠帘轻摇,香风阵阵。
七公主敖清斜倚在一张珊瑚软榻上,赤金战甲换成了轻便的纱衣,却仍掩不住一身飒爽英气。
她手中把玩着一柄小巧的银刀,刀光在指尖流转,时不时在空中划出几道凌厉的弧线。
十三公主敖雨则安静地坐在角落的玉案前,一袭淡绿罗衣,正全神贯注地翻阅着一本泛黄的古籍。
案上摆着几株新鲜的灵药,她时不时对照书中的记载细细观察,连侍女端来的琼浆玉露都未曾动过。
水榭中央,一面巨大的水镜悬浮在半空,清淅映照出广场上的景象。
数十位蛟女、蚌女和鲛女围坐四周,看着镜中那些或紧张或自信的选婿者们,不时发出银铃般的笑声。
一位头生玉角的蛟女凑到敖清身边,指着镜中一位气宇轩昂的白衣剑修:
“清姐姐,待会这些人就要去你指定的镇魔渊关卡猎杀妖魔了,你现在可看好谁?”
敖清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,红唇微扬:“那个剑阁的现任少阁主倒是有几分本事,前几日听说他独自斩杀了一头三阶中期的魔蛟。”
“不过我更期待这个玩火的能撑多久。”
众女闻言纷纷凑近水镜,只见一名身材魁悟的壮汉正闭目调息,背后一尊青铜大鼎隐隐散发着血色光芒。
“那是神火宗的焚天鼎?看来也是一位大宗弟子。”有见识广的蛟女介绍道。
水镜画面流转,陆过的身影一闪而过。
他正默默站在角落,在一众或修为高深或身份高贵的修士中显得格外普通。
“咦?那只蛟蟒幻形出的相貌倒是俊俏。”一位蚌女好奇道。
敖清随意扫了一眼,兴趣缺缺地移开目光:“幻化出的皮相好看有什么用?待会进了镇魔渊,可别吓得尿裤子才好。”
说着,她转向敖雨:“小雨,你真不看看?说不定有你中意的丹道大师呢。”
敖雨头也不抬,纤细的手指轻轻翻过一页古籍:“姐姐知道我只对丹方感兴趣。这些人不过是冲着龙宫的资源来的。”
敖清无奈地摇头,转而兴致勃勃地对侍女们道:“快去准备些酒水,待会看他们被魔物追得狼狈逃窜,岂能没有助兴之物?”
众女嬉笑着应下。
水榭中很快摆满了珍馐美馔,香醇的酒气混着女儿家的脂粉香,将这里装点得如同闺阁聚会。
唯有敖雨所在的那一角,她偶尔抬头,目光却只停留在案上的灵药与古籍之间,对镜中的喧闹视若无睹。
水镜中,龟九已经开始宣布第一关的规则。
陆过站在人群边缘,毫不起眼。
在两位龙女眼中,他不过是个连名字都懒得记的路人甲,与那些即将在选婿中沦为笑谈的庸才没什么两样。
……
另一边,龟九刚刚讲解完规则,捋着长须,看着高台上密密麻麻的阵纹逐一亮起。
他清了清嗓子,高声道:“诸位才俊,选婿第一关正式开始,启阵!”
话音刚落,整座高台突然爆发出耀眼的金光。
无数古老的符文从白玉地面浮现,交织成一座巨大的传送阵法。
陆过毫无准备,再次感到一阵天旋地转,周围的景象瞬间扭曲变幻。
龟九看着空荡荡的场地,摇头晃脑地感叹:“七小姐果然聪慧绝伦,竟能想到借选婿之名,让这些修士心甘情愿去镇魔渊除魔。”
“这份谋略,颇有老主人当年的风范啊!老龟我自愧不如,自愧不如!”
观澜水榭中,这番马屁通过水镜清淅传来。
一众蛟女蚌女顿时笑作一团,有人甚至笑倒在同伴身上。
“龟爷爷这马屁拍得哈哈哈”
“每次都是这套说辞,也不换个新鲜的!”
敖清对此早就习以为常,她慵懒地靠在软枕上,指尖轻点水镜,画面立刻切换到镇魔渊中的场景。
“让我看看,第一个倒楣蛋会遇上什么?”
……
镇魔渊内。
待陆过重新站稳时,刺骨的阴风迎面扑来。
眼前是一片暗红色的荒原,天空中只有灰暗的浓雾,隐约可见血色闪电在其中游走。
远处传来阵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嘶吼声,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。
“这就是镇魔渊?”
“竟然不是在水中,看来和龙宫一样,也隔绝了海水。”
陆过眯起眼睛,体内功法自行运转,抵御着周围侵蚀的魔气,同时谨慎地探查着四周。
脚下的土地松软潮湿,每一步都会渗出暗红色的液体,象是被鲜血浸透。
突然,地面剧烈震动。
前方百米处的地面轰然炸开,一头足有三丈高的妖魔破土而出。
它形似巨蜥,却长着六只猩红的眼睛,脊背上密密麻麻的骨刺泛着幽光。
“六眼地魔蜥!二阶后期?”陆过瞳孔一缩,暗道不妙。
“嘶——”
魔蜥发出一声刺耳的嘶鸣,张口喷出一股墨绿色的毒液。
陆过不敢硬抗,身形急闪,原先站立的地面瞬间被腐蚀出一个大坑,冒着刺鼻的白烟。
眼见六眼地魔蜥再次蓄势待发,他当机立断解除幻形术,体内妖力急速运转,蛟蟒之躯下骤然升起一团青灰色云雾。
这云雾看似缥缈,却托着他如离弦之箭般冲天而起。
几乎在同一时刻,六眼地魔蜥喷出的毒液擦着他的尾尖飞过,将后方一块巨石腐蚀得滋滋作响。
陆过不敢停留,驾着青云急速向远处掠去。
耳边风声呼啸,陆过低头看去,只见下方荒原上魔气翻滚,隐约可见更多狰狞的身影在游走。
他额头渗出细汗,心中暗忖:“这镇魔渊果然凶险。”
忽然,前方云层中传来一声尖锐的嘶鸣。
陆过心头一紧,急忙变换方向。
只见一只翼展足有十丈的魔禽破云而出,利爪如钩,直取他咽喉!